Chapter18
伍绍清早年丧妻,身边只有一个独生女儿,难免娇惯。他又常年在外开独奏会,搞巡演,世界各地到处跑,多数时间都是几个保姆陪着伍洇洇,更是溺爱得没边儿。
陈鹤征将阿斯顿交给家里的司机,自己开着司机带来的奔驰,直奔商圈附近的临江豪宅区,伍家的房子就买在这里。
伍洇洇给了他定位,那片住宅区叫华庭府。
夜色逐渐黑沉,外面下起了一场不小的雨。
行人脚步匆匆,霓虹在水光之下,显得灯影凌乱。
天气不好,难免堵车,鸣笛声刺耳。
车内倒尤为安静,雨刮器无声运作,划开流淌的雨水,在视野之中留下蜿蜒痕迹。
额前的头发有几缕垂了下来,陈鹤征单手拢着,向后推了推,鼻梁的线条在那一刻显得格外陡峭,戾气森然。
他开的这辆车是陈鹤迎的,车上全然陌生的内饰和味道,让他很不自在,最重要的是,伍洇洇不该乱动他的东西。
她拿走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,这让他濒临愠怒。
当初在德国,他的情绪日益失控,不得不靠服用药物来克制的时候,救他的除了伍绍清,还有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。
那是外人碰不得的。
伍洇洇犯了他的大忌。
业主提前打过招呼,陈鹤征一路将车开进地库,然后乘电梯上去。
给他开门的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姨,阿姨祖籍苏城,讲着一口好听的吴侬软语,笑着说:“陈先生请坐,囡囡在楼上呢,她扭伤了脚,走路不太方便,我去扶她下来。”
说完,阿姨转身上楼,另一位年轻一些的阿姨端来被
陈鹤征没坐,也没碰那杯茶,绕着茶几踱了两步,想散散身上那股压了一路的火气。
他绕到第二圈时,伍洇洇终于下来。
她一只脚的脚踝上了药,裹着纱布,明显比另一只肿了一圈,被阿姨搀扶着蹦跳着下了楼梯,见到陈鹤征,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我应该让你顺路带个轮椅过来的,伤筋动骨一百天,我可不想天天蹦来蹦去,累死人。”
一边说着,一边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,歪头看了陈鹤征一眼。
陈鹤征本身就高,一站一坐的情形下,愈发显得气息凌厉。
两个阿姨都避开了,客厅里鸦雀无声。
陈鹤征垂眸看她,言简意赅:“东西还我。”
伍洇洇也不知是胆子极大,还是存心气人,她换了个姿势,靠在沙发上,表情懵懂地反问:“你说什么?”
“照片,”陈鹤征仍看着她,几近逼视,“车上的储物格里有张照片,和驾照放在一起的,你拿走了,对吧?”
提到照片,伍洇洇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。
当时陈鹤征扔下她就走,伍洇洇气得摔了手边的一瓶纯净水,瓶身碰巧撞开了副驾那侧的杂物格,照片和驾驶证一并掉出来。
照片上的场景,应该是某场演出或者颁奖礼的后台,女孩子穿了条嵌珍珠的鱼尾裙,皮肤像雪,她站着,微微弯腰,凑到亮灯的化妆镜前,对着镜子补口红。
镜头是从背后推过来的,透过镜子拍她的脸,有种“美人隔云端”的意境。
她似乎意识到有人在拍,目光从镜子里往后看,恰巧撞上镜头。于是,眼神被捕捉,定格在薄薄的相纸上。
眼底似落了星,又透出些倔强,格外动人。
伍洇洇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,似乎在哪里见过,但她一时没想起来。直到朋友赶过来,将她送到医院,候诊时问起她是怎么受伤的。
伍洇洇简单说了下当时的情况,说到一半突然灵光一闪。
她想起来了,难怪她会觉得眼熟,照片上的女孩子和撞到她的人,分明是同一个。
难怪,难怪。
*
外头雨势越来越急,客厅里水光斑驳。
伍洇洇抿了口茶,笑着问:“照片上的人是你女朋友吗?或者,前女友?挺漂亮的,很有气质。”
陈鹤征不是来闲聊的,他俯身,视线笔直地看进伍洇洇她眼底,声息低沉而冰冷,他说:“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,你只需要做出选择——要么,把东西还我,我当什么都没发生;要么,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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